美文摘抄

孙长艳:长姐如母

作者:张萍   发表于:
浏览:20次    字数:1838  手机原创
级别: 文学秀才   总稿:52篇,  月稿:0

  这番话,犹如一把钥匙,打开了我记忆的大门。大姐作为家中的长女,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毅然放弃读书的机会,选择打工,以帮助父母补贴家用。我们几个妹妹能够顺利上学,和大姐视频通话时,爱笑的大姐面容布满愁云。细问之下,才知她想回家陪伴母亲几日,却被乘坐公交的事所困扰。自城乡公交一体化实施以来,这对于在县城的大姐来说,着实是件难事。大姐未曾上过学,一字不识,面对车站内模样相仿的公交车,她根本分辨不出哪一辆来自哪里,又将开往何处。我开玩笑道:“大姐,您这回家一趟,比去大上海还难啊。”大姐听了,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,眼中闪过一抹酸楚:“是啊,要是我小时候能去学校读书,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犯愁。”皆离不开大姐的默默付出与牺牲。

  父母膝下,我们姐妹六人,大姐最大,我最小,与她相差十六岁。我的名字,还是大姐亲自起的呢!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,家中接连迎来女孩,母亲在我出生时,心中难免失落。而大姐却道“又来个小丫头,讨厌!就叫她小燕子吧!”于是,我便有了这个充满爱与希望的名字。

  尽管名字中带着一丝“讨厌”的意味,可我从未感受到大姐对我的丝毫厌恶。相反,她对我疼爱有加。母亲提及,在我刚出生不久,她曾有意将我送人,是大姐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不松手。

  五岁那年,母亲大病入院,大姐便把我接到她工作的工厂,一边忙碌工作,一边照料我。我虽不是男孩,却异常顽皮,常趁大姐不注意四处乱跑。

  记得有一回,我沿着工厂的围墙玩耍,竟攀上了铁门,爬到了墙头上,在围墙上摇摇晃晃,还哼着歌,得意极了。幸亏门卫及时发现,把大姐叫了过来。大姐看到后,脸色煞白,她快步走到围墙边,大声叫我别动,随后又请同事搬来一张桌子,小心翼翼地帮我安全落地。等我安然无恙,大姐虽说狠狠责罚了我一顿,却又紧紧把我拥入怀中,泪光闪闪地说:“你若有个闪失,将来可怎么嫁人?”年幼的我还不理解“嫁人”的意思,只是笨拙地为大姐擦去泪水,说:“大姐去哪儿,我就去哪儿。”这话把大姐逗得破涕为笑,从那以后,她再也不敢让我独自玩耍了。

  毕业后,我跟着大姐到上海打工。刚到这座光怪陆离的大城市,我怀着无尽的好奇,每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,总忍不住停下观看,渴望一探究竟。

  大姐休假时,带我去外滩游玩,那里的景象令人大开眼界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各式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,热闹非凡。我对这一切既感到新奇,又有些懵懂,全然不知其中暗藏的玄机。

  大姐虽一再叮嘱我紧跟其后,可我的目光还是被一位手臂挂满珍珠项链的奇异男子吸引,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。他高声吆喝着:“特价了,特价了,先看后买,不满意不要钱。”这诱人的话语使我鼓起勇气接过项链仔细端详。很快,周围就聚集了许多同样被吸引的顾客,大家纷纷把玩起手中的项链。

  然而,那位男子在分发项链后神秘消失,似乎并不在乎我们是否支付费用。正当我犹豫着要将项链归还时,身旁一位阿姨用眼神示意我趁机离开。那一刻,理智与诱惑在我心中激烈碰撞,最终,我没能抵挡住诱惑,正准备抽身离去,那男子却突然出现,指责我偷窃项链,要求我支付二百元作为赔偿,否则不让我离开。人群迅速围了过来,我孤立无援,恐惧之下,泪水夺眶而出。幸而大姐听到声音赶来,她勇敢地站出来和对方理论,并高声呼喊警察,最终迫使对方放弃纠缠。

  事后,大姐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与教育。她语重心长地告诫我:“无论身处何地,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,抵御住各种诱惑。”我含泪点头,心中默念:“城市套路深,我要回农村。”

  大姐育有三名子女,他们一家常年定居于上海。大姐夫引领着家人,共同发家致富。随着大儿子家的两个孩子升入中学,大儿媳便带着他们回到家乡的县城继续读书。大姐只有在承担起照顾年迈母亲的责任时,才会回到故乡,享受两个月的时光。

  去年秋风起时,因大儿媳身体不适,大姐返回县城,照料儿媳和孙辈的起居。从此,县城成了大姐的新居。她在闲暇之余,也会抽空回到母亲身边,尽一份孝心。

  大姐归来的日子,于我而言,无疑是幸福满溢的时光。她仿佛有着无尽的魔力,既能解决生活中的诸多难题,又能将平凡之物变为宝藏。大姐烹饪的菜肴,色香味俱佳,每每令我垂涎三尺,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到家中,只为那一口家的味道。而且每次都让我吃得心满意足,还能满载而归。

  更令人称赞的是,大姐那双巧手能将秋日里无人理睬的板栗与柿子,经过一番巧妙加工,变成我手中美味的零食,让我在品尝中感受到季节的馈赠和大姐的温情。

  长姐如母,有姐真好!

【审核人:雨祺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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