库布其在蒙语中的意思是弓上的弦,它与黄河相近,就像一根挂在弯曲黄河上的弓弦。库布其沙漠为中国第七大沙漠,往北是阴山西边的狼山。西周时期建立过朔方古城,俨狁、戎狄、匈奴都曾在此生存,造就数代繁华。由于历代不断战乱,放任垦荒,大片良田变成了荒漠。400多年前,明末清初之际,朔方城也逐渐被人遗弃,消失在漫漫黄沙之中。
人们曾将库布其称作“死亡之海”。鄂尔多斯人与沙漠之间爱恨交加,有着太多的记忆和复杂的情感。
那年我曾去往库布其,白天的太阳无遮无挡,刺目的阳光下一望无际的金沙反射出缕缕光芒,一早就感觉到了酷热。驱车在一片苍黄之中,不时会偶尔闪现一小片绿野,如同镶嵌在黄地毯上的绿宝石,那正是人与沙搏斗的记载。
人们说,黄河南岸有一个小村庄叫园子塔拉,七十年前几乎被风沙吞没,30户农民逃离了29户。有一个叫徐治民的小伙子却带着妻儿顶沙而来,在沙漠里搭棚住下,开始了漫长艰辛的治沙岁月。几十年过去,徐治民的腰佝偻了,头发也白了,但他种下了6500亩绿树,肆虐的黄沙在此变得温顺服贴,换来了园子塔拉的人欢马叫。
人们为那位活着的老人立下了一块石碑。在鄂尔多斯,像这样的治沙人还有很多,他们就像沙漠里站立的树木一样,默默无言而又坚韧不拔,一代又一代。那些生命力顽强的草木,沙柳、沙蒿、沙棘、沙打旺…… 从前大多是野生的,耐旱、耐高温低寒,治沙人将它们一片片一丛丛栽种在沙漠里,连成线织成网,紧紧地锁住了黄沙。于是有了树林、绿草、花香,有了鸟儿的飞翔。
即使有风的日子,黄沙也只是轻柔地起舞,在沙丘上显示出无数条美丽的水波纹,仿佛它们不是粗糙的沙子,而是柔曼的水。梦幻一般的黄沙细如游烟,在地上扭动,然后随着飞奔的车轮四散开来。
古老的传说仿佛是一个预言,黄沙就是金银沙。无边无际的沙丘在智者的眼里,成为一个个装金载银的聚宝盆。庆幸的是,当年我也曾跟随治沙的队伍在库布其栽下了一棵树苗,如今长成了大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