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4号晚上,曹淑平姐姐发过来一篇署名长流水的《沉痛悼念涿鹿县著名女作家杨素梅先生仙逝》的文章,心里不禁咯噔一下,连忙跟姐姐求证。果不其然,是我的良师益友——杨素梅老师,2024年5月3号8:10分杨老师因肝肾衰竭溘然辞世。
我不胜悲痛,眼泪簌簌而下。
和杨老师认识30多年了,我俩亦师亦友。最后一次见她,是去年10月中旬。她的气色不是很好,肝掌,气血虚,走路就喘,脸色黧黑,一天吃9顿药,比饭都多。我心疼叹息,她不以为然,说生老病死,自然规律,自己能正确对待。
每年过年我都会给杨老师打电话拜年,今年由于公爹和老父亲年前先后离世,琐事缠身,就没顾上打。没想到,短短几个月却突闻噩耗,我不禁后悔万分。
初识杨老师是在涿鹿县文化馆。不识愁滋味的我慕名去拜见任《涿鹿报》编辑的杨老师。心怀小鹿般在楼梯口遇见她,我慌乱得张不开嘴。插身而过的瞬间,鼓足勇气喊住她说我喜欢文学,希能得到她的帮助。杨老师个子很高,穿着俭朴,她冷冷地说,这年头神经病才喜欢文学。
我不解,但也没放弃。隔三差五就跑到文化馆找她,拿幼稚的拙作请她指正。每次见她,她不是伏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,就是捧着厚厚的书在读。她从不嫌我烦,总是放下手头事,耐心地指点我。她跟我说文学是苦旅,要守得住清贫,耐得住寂寞,要多读多看。说文章要以事感人,不要堆砌华丽的词藻。让我不怕失败,大胆投稿……在杨老师的帮助,鼓励下,我守得云开见月明,苦心耕耘的文字渐渐地登上了《张家口日报》《张家口晚报》等报刊。
接触多了才知道杨老师就像暖水瓶,外表冷冰冰,内心热腾腾。她之所以说爱文学的人神经病是因为大多数人心浮气躁,虎头蛇尾。
杨老师把读书、写作当成了人生全部。她从不花心思好好做饭,总是简单对付,也不花大把时间逛街买衣服,不赶时髦,不追潮流。一生素颜的她腹有诗书气自华。数十年如一日的沉醉在文字的世界里,自得其乐,在写和读之间自由切换。《中国妇女》《人民日报》《女子世界》《青春岁月》《长城文艺》《张家口日报》《张家口晚报》等报刊杂志上有她的小说、散文、诗歌、纪实文学。《五味瓶》《始祖圣地——涿鹿》是她的散文集。《红楼梦》《三国演义》《水浒传》《复活》《战争与和平》《儒林外史》《资治通鉴》《中国通史》《古文观止》是她读过的书。(我知道的只是皮毛,她读过的书,发表的作品远不止这些)她还撰写了《轩辕黄帝史录集解》,对涿鹿县的历史文化和研究起到了有力的推动作用。
虽然业绩满满,但杨老师从不炫耀。她低调、谦逊如成熟的麦穗。从没跟我提过发表了什么作品,获得了什么奖项,有什么作品被转载。知道她歌颂母亲的诗获奖,被中央电视台邀请参加三八妇女节晚会,还是在她家看到她接电话。
杨老师之与我特别像手拿教鞭的师者。她多次把觉得对我有帮助的书整理好,打电话让我去取。生活的鸡零狗碎有时候让我疲惫不堪,煮字聊生便数次被束之高阁。杨老师见我有段时间不跟她联系,就主动打电话关心我。我跟她讲烦恼,说工作不开心,受排挤,被孤立,她就给我讲她嫌办公室人多嘴杂,申请一个人到库房办公。她说工作不是为了合群,而是谋生。她说不想被欺负,就得自己变强大。果然,随着我业务能力的提升,同事们对我也变温和了。
2020年春节假期,杨老师打电话说有书送给我,当时疫情肆虐,不能去家里,杨老师拎着5、6本书给我送到邮局门口,从她家到邮局不过600多米,可是她走得气喘吁吁。半年没见,她步履蹒跚,又老又沧桑,曾经乌黑浓密的头发干枯的像一堆杂草,脸上写满了疲倦,看的我既心疼又心酸。还不到古稀就被病痛折磨得老态龙钟。即使如此,她也不忘关心我,让我多注意身体,并一再叮嘱我别忘了看书学习,说书她不着急要,啥时候看完啥时候还给她。我和先生戏谑,杨老师就像手执教鞭,催我赶路的师者,我一不走了,她就会赶上来抽几鞭。乃至于我虽然在文学上没有建树,但人生没跑偏,没患上好吃懒做,喝酒搓麻的恶习。
而今,杨老师走了,以后再没有人给我送书,帮我指点迷津了。我也再不能见杨老师,不能向她倾吐生活的琐碎,聆听她的谆谆教诲了。她借给我的书也只能当做藏品了。
相隔两地,暗暗长夜,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掬清泪寄哀思:祝我亲爱的杨老师一路走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