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一假期即将结束，女儿也要返回学校了。一大早，我们收拾完毕后，我就开车把她送到了沈丘高铁站。
站前已聚集了好多人。我们一到这里，刚好站门打开，顺着人行队伍，我们进入里面。女儿排队过安检，我就站在玻璃门外望着她，做完了安检，找到自己的行李箱后，她向我做了个手势。我也不住地向她挥手。她进入里边，在候车大厅的椅子上稍做片刻后继续排队，准备检票。这时我已看不到她。在这一组检票即将结束之时，我出了售票大厅，右转，望向了那高高的路。07车厢对于一辆高速列车来说相对较远。在那高处陆续上车的行人中，我看到了女儿，我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不紧不慢地移动。她入了车。感觉差不多应该坐上位子之后，我开始给她发了个消息。
“07车厢怪可头哩!”
她也很快地给我回了消息。
“是的，我已经坐上车了。”
车起步后，我也离开了高铁站。
回到家后，坐在沙发上，脑子中想些事情，想到了夜间做的一个梦。梦中自己在地边捡豆子。那土地是我们当年打麦用的老场地。多少年过去了，如今都早已经种上了庄稼。捡的豆子是一些很大的青豆，足有蚕豆般大小。捡了一大捧。我捧着这些豆子望见了我妈，她正在与一些婶子大娘坐在不远处的林荫道上。我向她走去，好像她并没有认出我，因为我知道她的眼睛已花得厉害。远一些根本看不清人是谁。我叫了一声妈，不记得她是一个怎样的反应，下面的事情也不记得，梦就这样结束了。我也醒了过来，见屋内有些蒙蒙亮，看时间是五点整。给女儿买的车票是六点四十二的高铁票，心想早一点去总有些好处，于是便起了床。
女儿还没有起床，我洗刷之后，坐了下来，想着夜间所做的梦。的确，我妈的眼睛确实是花了。很多时候我到她面前，她总是用很特别的眼部表情看着我。有时，在早上或者是晚上我去看她，轻轻地敲门，她慢慢地走过来，我能清晰地听到她的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。
“卡吗?”
“是哩!”
她没有看到我，就知道是她的儿子来了，这是一种心里的感觉，多少次都是这样。我想着这些，不多时女儿也起床了，一切准备好后，她与她的妈妈告别，我们便拉着行李箱出了门。我把箱子放在车后备箱内，我们坐上了车，启程。一大早，路上车辆还不太多。我们也没有说太多的话，因为很多类似叮咛的话语已说过很多遍。女儿外出学习也很不容易。在前一段时间里，与我视频通话中，得知了她的一些情况。女孩子往往事多。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总有些不妥之处。那时是好好地安慰了她一番，同时也告诉她要珍惜遇见，如若不成，不言不语，静观其变，时间总能淡化一切矛盾。现在她去向学校，牵系着的是为她祈愿的心。我想了想，还是送给了她四个词：心怀理想，志坚气柔，谦虚谨慎，光明坦荡。
口述的文字，最难得的便是入心。为了孩子心里面总有着一种愿望，但往往又交织着太多的怅然若失。那高高的，长长的步道上，她只是很认真地往前走着，寻觅着她应该乘的车。她不知道在远处有一双眼睛正望着她。直到她进入车里面坐下来，还有人计算着时间，为她发着消息。这样的情形已有多少次?将来会有多少次?就像我求学那时，妈妈多少年，多少次目送我上学一样。那时妈妈是多么年轻，眼睛是多么的清亮。如今她年纪大了，腿脚不灵便，眼睛也花了，而我还年轻，能清清楚楚地望见我的孩子。但不知许多年后，假如我的眼睛也像我妈的眼睛一样花了之后，还能否从远处看清我的孩子?
在我们的世界里，牵挂的心总是无异，所以只祈愿着将来也能像我妈一样，眼虽花，心却永远明亮。眼睛是心灵的窗口，而心却是人的永不花的眼。
2024-5-5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