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拉着女儿的小手,她将她对鲁宝儿的爱意表达在了她那经历过沧桑的手。鲁宝儿像个小疯子,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,满足地拉住奶奶的手。这一刻,是我下班时抓拍的。
记得母亲说,她在烧饭,女儿绕着她的腿,叽叽歪歪的,要下楼找小伙伴们玩。母亲拗不过她的纠缠。嗨,是个祖宗。饭在白铁锅里炖在煤炉上,也不晓得糊没糊。菜还没有炒,你伯伯这个忙是帮不上的。母亲唠叨,甚至没有动气,她是慈爱的。
慈爱这种感觉是我的女儿出世后日益剧增的。在我的少年时代,觉得母亲是严厉的。
母亲64岁升级,从宝儿出生后,便是她和父亲伺弄。母亲主打,父亲帮衬。奶娃是不讲道理的,饿了她会拼命哭闹。尿了也会大声哭闹。身上不舒服也会哭闹。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尽管忙得焦头烂额,却欣欣然。最累的是女儿会走路了,老爸老妈担心她摔倒,气喘吁吁地跟着她跑。小畜生听着他们的喘息声,觉得很开心,跑得更快。哈,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啦。母亲也在这样的消磨时光里变得更慈爱了。
我赶紧上楼看看厨房里的事。煤炉快熄火了。母亲把封铁拉得太小了,好在白铁锅里面的饭没有糊。砧板上,萝卜切了一半,篮子里辣椒丝,肉丝都已经切好。我拉开封铁皮,用铁丝把蜂窝煤捅了一下,将饭锅端起来,用一块铁皮放在煤炉上,继续焖饭。
你下来吧,带你女儿噢!母亲叫唤。我嘟嘟嘟奔下楼,牵着小祖宗朝街上走去。天有点冷,女儿穿着厚实的棉衣。母亲对小孩子买衣服不赞同。她认为家里做的棉衣暖和。棉花是亲眼看见裁缝放进去的,买衣服里面谁知道塞些什么东西啊?又单薄,把伢子冻坏了。
我们去哪里玩会儿呢?我想吃棉花糖。爹爹好,我说吃什么,他都买。奶奶说外面东西脏,不能乱吃,她不买。呵呵,小东西告状啊。奶奶没有钱。不是,她也不让爹爹买。我们玩了一下就回家了。
父亲已经把菜端上桌子了。屋子里弥漫着饭香。看见宝儿舔着嘴,笑嘻嘻地问,鲁宝儿,妈妈给你买什么吃啦?棉花糖!咯咯咯,小东西得意忘形地笑了。
家里的风景就是母亲的唠叨,父亲的嬉笑,孩子的欢乐。家里的诗篇就是厨房有烟火,家里有温暖。柴米油盐酱醋茶,平平淡淡的日常,才是人生最不平凡的珍藏。
比如,这张珍贵的照片,母亲干活戴着套袖都没有拿下,鲁宝儿头发都没有扎成小辫,却是我珍藏的好照片。它包裹着烟火人间里平凡琐碎的温暖和感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