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文摘抄

郑玛峰:母亲和她的续娘

作者:雅茹   发表于:
浏览:5次    字数:1652  手机原创
级别: 文学秀才   总稿:33篇,  月稿:33

  父亲的第一位妻子和他只过了一年就因干血痨(肺结核)去世了,去世时只有19岁。如花似玉的妻子英年早逝让父亲非常伤心,父亲为此自学中医,寻求用中医中药根治肺结核的方法,救治了很多人,我曾在《我的父亲母亲》一文中专门写过。

  听父亲讲,他的前妻姓任,是家中的独生子女。那个时候,一家有四、五个孩子属于正常,而任姥姥就一个孩子是非常少有的。爱女去世后,任姥姥伤心过度,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。

  父亲带着母亲从宝昌回到赤城后,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了任姥姥和任姥爷。

  任姥姥家住在长富村的西城壕,一处独院,三间土坯房;院子围墙是用黄土夯实的矮墙,墙上栅了一些枣树枝;墙外的四周和院子里全是李子树和杏树,有十五、六颗,只有四颗树归任姥姥家,其余的树归生产队所有。

  在我小时候的认知里,任姥姥和任姥爷就是我的亲姥姥亲姥爷。

  任姥姥长的慈眉善目,缠足小脚,一年四季穿的都是自己做的大襟袄,蒜旮瘩盘扣做的非常精致。整个人看上去干干净净,利利索索的。

  任姥姥的三间土坯房不大,有点像窑洞,土坯房的窗户很小,几块小玻璃,玻璃上面的窗户用白麻纸糊着。两扇木门推拉时会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响声,一进门感觉黑洞洞的。西屋里除了放粮食和农具外,还放了两口棺材。任姥姥时长不短的都要用干抹布擦拭一下棺材,所以棺材就像上了清油一样,挺亮。

  母亲嫁给父亲时只有18岁,又属于远嫁,小小年纪远离亲人,倍感孤独。任姥姥和任姥爷痛失爱女,悲痛欲绝,或许是因为一个渴望母爱,一个渴望膝下承欢,任姥姥对母亲似如己出,母亲第一次见到任姥姥和任姥爷便称呼为爹娘。

  在我的记忆里,每月的11号是供应粮的购粮日,每次买上粮食后,母亲都会先给任姥姥家送去一些白面,从未间断;过年时供应的大米、香油和花生也要给送一些。任姥姥家就老两口,生产队里分的玉米、小米、土豆等杂粮也吃不完,院子里还种些豆角和大瓜,每到秋天,任姥爷都会推着小车给我家送好多蔬菜和杂粮,这份超越血缘的亲情一直延续到任姥姥和任姥爷去世。

  小时候最爱去任姥姥家,特别是秋天,每次去,都要骑在树杈上,黄杏、李子哪个熟摘哪个吃,吃够了,然后再装满所有的衣兜才从树上下来;最有趣的是,有时候,任姥爷见四周无人,便会用大木棒使劲敲打几下生产队的树,李子和黄杏噼里啪啦掉的满地都是,任姥爷会催促说:“孩子,快点捡,别让人看见”,如果看到街上有人,我们就赶紧跑回屋里,没有人时,再到院子里捡。

  文革时,父亲被下放到后城,我们姐妹三人都随父母去了后城,只有大哥在县城当学徒工,学习修表,大哥吃住都在任姥姥家,顺便也给老两口跳水,干一些零活。俗话说:半大小子,吃死老子,大哥供应的口粮根本不够他吃,好在有任姥姥家贴补。

  父母回到县城后,老两口岁数也大了,东西也不怎么会买了,诸如黄酱、醋、盐、火柴什么的,基本上都是我们去给买。但姥姥也不会让我们白跑腿,买回来后如果剩余零钱就会给我们2分钱,让买一根冰棍吃,所以我们姐妹都很乐意给跑腿。

  人上了年纪,小灾小病也是不断,两位老人只要有病都是父亲给治疗,父亲给煎中药或针灸,母亲给拔罐刮痧,记得父亲那时候给输液用的都是胶皮输液管。为了照顾老两口,母亲带着我也没少住在任姥姥家。

  七十年代初,任姥爷病重,母亲给缝了棉袄棉裤和棉袍子寿衣,母亲的棉活做的平平展展的;任姥爷去世后,后事也是父母亲带着我们和任姥爷侄儿一起给办的。任姥爷病逝百日,姥姥跪着给烧纸时哭着说:“爷呀,你走了就不管我了,你要是地下有知,也把我领走吧!”哭着哭着,就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,送到医院经过检查是脑溢血,昏迷一周后,也随姥爷走了。母亲哭着对父亲说:“爹真的把娘领走了,如果老两口去世没有错开一百天,是不能合葬的,爹和娘刚好错开了一百天,这是不是天意?”

  任姥姥的寿衣和尖脚鞋也是母亲在任姥爷病逝后,和姥姥一起提前准备好的。

  母亲用行动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孝顺,母亲的勤劳、善良、纯朴、厚道永远都影响着我,母亲是我最敬佩的人,也是我的道德楷模!

【审核人:凌木千雪】

收藏   加好友   生成海报   分享
点赞(0)
打赏
Tags:
评论(0人参与,0条评论) 雅茹
0/0
  • 请先说点什么
    最新评论

    发布者资料

    热门文章

    美文摘抄

    查看更多美文摘抄
    首页
    栏目
    搜索
    会员
    投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