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散步,走到街口拐角处,老远闻到一股糖炒栗子的味道。愈往里走,香味愈加浓郁,微微凉风裹侠,这撩人的香味愈发让我难以抵挡。
走近瞧,不足百米的次干道,经营糖炒板栗的商户足有七八家。挨挨挤挤,好不热闹。在一处号称“板栗大王”的摊位前,已经围了五六个人在等着了。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,经营炒板栗行当已有多年。广告牌上寥寥数语相当诱人:栗中上品、天然野生、软糯香甜、绿色养生。
与机械自动翻炒不同,这是纯手工制作。只见摊主把精心挑选过的板栗倒进准备好的沙锅里,板栗伴黑沙上下飞舞,随着铁铲的翻动,香味慢慢从锅内缓缓飘出来。几番鼓捣板栗就炒熟了,香气缭绕让人垂涎欲滴。而一旁等候的顾客,早已按捺不住,迫不及待想赶紧吃上这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板栗。“老板,给我称半斤!”“大叔,帮我来一份!”……不大一会,一锅新鲜出锅的糖炒栗子被一抢而光。
装袋、称秤、扫码付款,我接过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,仔细端详,一颗颗板栗圆润饱满,散发着诱人的光泽。我赶紧取出一颗板栗,剥开外壳,整颗扔进嘴里。甜津津的栗子,溢出久违的馨香,唤醒我深藏在心底的记忆。
儿时,家里生活拮据,温饱都成问题,那香喷喷的糖炒栗子更是食物中之珍品,难得尝上一回。一次,乡下表叔送来一小袋生栗子,足足有二三斤,说是给孩子打打牙祭。生栗子好吃,脆嫩,只是栗壳很难剥,尤其是里面的内皮不好去。
望着眼前色泽金黄的生栗子,我和妹妹欢喜不已。尝试用小刀从栗壳边插进去,边搓边削试图把栗仁抠出来。未想到弄得满嘴都是碎粒渣子,还差点弄伤了手。母亲说:“这样不行,还是吃风干的栗子吧”。她把栗子放在竹蓝里,挂在通风的地方吹几天,就成了“风栗子”。母亲说,风栗子肉微有皱纹,微软,轻轻一捏,壳就破了,内皮一搓就掉。口感可与熟栗子相媲美,吃起来细腻有韧性,入口也香甜。果然,依照母亲的方法去做,全家人不仅品尝到风栗子的可口,更是享受到风栗子烧生鸡的美味。
想方设法,让幸福生活触手可及。在精明能干、充满爱心的母亲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。彼时,我和妹妹虽然年少不谙世事,但吃上软糯酥甜的栗子,不亚于过年,心底洋溢着满满的幸福。
如今,物质丰盈,随着栗子品种繁多,制作方法迥异,糖炒栗子早已不再是稀罕物;但儿时风干栗子的扑鼻清香,已成为美好的记忆。此时此刻,手捧余温尚存的栗子,昔日的温馨场景依然历历在目,亲情的牵挂和栗子的香甜交织萦绕,让人久久难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