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文摘抄

毛小平: 传说故事篇 (2)

作者:盛林仙儿   发表于:
浏览:62次    字数:3102  手机原创
级别: 文学童生   总稿:57篇,  月稿:0

  石匠的故事

  我们这的石匠,一直以来都讲究用锤,有一种专门的铁锤叫“雷公锤”,是洗(凿)石头用的,特别是用于洗红石,非用雷公锤不可。有句行话这样说:要跟石匠学徒弟,先要学用雷公锤。这种石匠家什,据说是把神器,是雷部正神相授,具有开山劈石,隔邪驱鬼的用途,所以外出上户的石匠,都会在收工回家时随身携带着走夜路。据说这样不但可以作防身之用,还会让邪魅不敢近身侵犯,俗称“隔邪”。徒弟学徒的过程要经过三年的学徒期,三年期满,一般都会选择再跟师傅一年作为伙计,不但巩固手艺,还可增加人脉,为以后的开乡门奠定基础。师傅在徒弟学徒期满后,会赠送一把雷公锤给他,如果是师傅钟爱的徒弟,师傅会赠送全堂家什,以示鼓励。

  话说以前有位老石匠,收了一个徒弟,此弟子人聪明,肯吃苦,手艺进步很快。第二年,老石匠受友人委托又收了一位徒弟,师徒三人每天上门去做手艺,倒也充实快活。时间久了,人的秉性也显山露水了出来,老石匠捕捉到大徒弟虽然聪明好学,也很能吃苦、求上进,但心胸狭窄,心术不正,老石匠逐渐防着他了。在手艺上,只教他结埂竖坝的粗石功夫,造房起屋的手艺就没教了,只把全堂手艺全部教给了善良本份的二徒弟。大徒弟三年师满,师傅也没留他,按规矩交给他一副雷公锤和凿子,锤和凿是一个整体家什,缺一不可。大徒弟也没说什么,几句客套后提着家什便转身回去了。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师傅念师徒一场,临别时交待他要本份为人,踏实做事。大徒弟转回家来,便为上户做粗石手艺,比如说哪个村要结埂,哪个村要修水坝、塘栋就做这些事。初满师的手艺人都是帮人做伙计的,因为没能力去开户子。

  经过几年下来,大徒弟手艺更加精湛,也有了乡门户子,请他做粗石活计的人也多了起来。虽然手艺逐渐做开了,但他心胸狭窄,爱占便宜,如果哪次没有给开工小礼或是小礼给少了,他就会做手脚害人。为什么能害到人呢?因为以前的石、木两匠多少都懂点“鲁班术”;师傅会教一些以获徒弟日后受人尊重不敢小瞧,这就是以前尊重手艺人的原因,怕怠慢了他们会做手脚害自己。时间久了,四乡八邻都知道了大徒弟心术不正,爱占便宜,有些活计要做也就不怎么请他了。不过,他的粗石确实做的好。有一次,一个村的埂年久失修倒塌了,这条埂是作水渠连接上游水库作灌溉农田用的。他来到工地现场,沙、石、人工都已齐备,按规矩起工是要有红包小礼的,可几个主事的迟迟未给石匠。没给,石匠也没说什么,也就动工做了。待石埂结到有一半高时,下起了雨,雨一直下了两三天,结好的石埂倒蹋了。村里人以为是雨水太大冲倒的,只好重新结过。

  几天下来,埂又结到有一半高了,当天夜里又倒塌了,村里大伙就觉得不对劲,但又找不到倒塌的原因。众人经过商议后决定去找老石匠来看看究竟什么原因?老石匠听了是自己大徒弟结的埂便明白了,知道是作了手脚。来到现场,老石匠看到第三次结到一半高的埂,清楚了倒塌的原因,也没说什么,只是叫人抬来几块石头镶嵌到各个石脚不稳之处里面。临走时,把大徒弟叫来一边,温和地说:千里做官,万里图名。再说礼无足数,别人礼数不周也是有难处,不能因一点小礼坏了手艺人的规矩,这在行内是会遭人看不起的,户子也会越做越窄,因为没人敢粘(靠近)你,说罢便走了。大徒弟望着师傅的背影发着呆,此刻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悔恨和羞愧;想自己这些年做手艺许多的不应该,妻子一直体弱多病也许就是报应,这些年不但没挣到多少钱,还被人骂是“倒埂石匠”,是多么的不值得啊!从那以后,他虽然有了悔过之心,却没有人请他上门做活了。

  再来着二徒弟,由于他心地善良且勤奋好学,师傅将手艺连壶兜(全部)都倒给他了,满师后还送他全堂家什。得到师傅的真传,不论粗石还是细石手艺都做的很好。满师的一段时间里,都会帮人做伙计,因为没有开乡门的资源。由于手艺精湛,逐渐在同行中崭露出头角,也开始单独上门为人家做事了。这样几年下来,带得伙计越来越多,开的户子也越来越多,成了一个大扎头老倌(也称包头老倌,现在称包头)。他得知师兄没活做,便请他来做自己的伙计并专门负责做粗石。他师兄确实也改变了自己,踏实、本份地做事,再也没去做坏了手艺人规矩的事。二徒弟自己做扎头后娶妻生子,日子也越过越好,积累了一些财富,成人们心目中的有钱人。有了钱他还是怀着一颗善良的心,时常会周济困难的邻居,尽量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;老话说:有舍有得;他的善良方圆四乡都知道了,户子也越开越多。

  存一次,邻乡的一戶人家屋漏,请他去捡漏,按理说都已经是大扎头(大包头)了,可以不亲自动手了,可他没架子,还是应承了下来。他安排分配好手上的活计,第二天自己拿着家什去往那人户上翻修捡漏去了。捡漏其实就是房屋漏水,只要换几匹椽,再重新盖上瓦也就是了。没半天功夫,漏就捡好了,吃了中饭,告辞了东家,由于挂着其它户子上的事,他选择了翻山走小路回去。大家都劝他不要一个人走山路,怕遇着什么野兽不好。他心里牵挂着其它地方的事,也顾不得许多,谢了好意,只身背着家什朝山路方向而行。真是要好不能够,要坏登时就,想啥来啥。当他沿小路走出深山到了山口,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,庆幸没在山里碰到什么猛兽。正快走到山口处十字路口时,这里有块不大的草坪地,一只老虎趴卧,仰着头正对着他,他一见心里猛地一惊;冷汗直冒,心里暗忖“完了”。

  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他一横,把雷公锤和铁凿拿在手里,准确放手一博。但心里还是胆怯的,毕竟前面有猛虎拦路。稍微冷静一点后,便对着老虎说:“山神爷,我与你无冤无仇,且没做过什么坏事,为何拦我去路,是不是前世欠了你什么债,今天来还?”。(我们这把老虎称山神,人们认为老虎是山的守护神)。只见老虎摇了摇头,意思是不是要吃他,然后呲开嘴,用爪子拍了拍上腭的虎牙。他看见一只金戒子嵌入虎牙缝里,老虎显得很痛苦。石匠明白了,便开口问道:是不是要我帮你把戒子剔出来?老虎点了点头,显出顺从的样子。于是,石匠用锤轻轻敲着凿子慢慢地剔,没多大功夫,戒子就剔下来了。老虎起起身来,转头就往深山走去,边走边回头望了三下石匠。石匠没在意,收拾好家什便继续赶路。

  俗话说:人怕出名,猪怕壮。石匠做扎头赚了钱四乡八里都知道,出于各种心态的人都有,说赚了多少多少,越传越邪乎。石匠家有钱的事也被百里外山上的强盗知道了。一天夜里,一伙强盗冲进石匠家,石匠听到院门撞开发出的巨响,急忙爬将起来冲出屋来,只见一伙手持钢刀的蒙面人,凶神恶煞般地涌入院子。石匠知道大事不妙是强盗进门了,下意识地大叫起来;来人呐,有强盗。连喊了三声,就被一个强盗用刀架在了脖子上,强盗呼喝道:别叫,把家里的钱都交出来,否则,杀了你全家。石匠见此只好顺从,便对强盗说:大王手下留情,我去把钱全拿了,望大王信守承诺,别伤害我家人。强盗也不耐烦地一脚踹将过去,说了声“快去”。石匠的妻子也知大事不好,也冲出了屋外,见状赶紧跪地求情,钱财可尽数拿去,祈求不要伤人。一个强盗见石匠的妻子有些姿色,便起了歹意,走向前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,顺势一抱,便往屋内走去,石匠妻子拼命挣扎,终究无济于事。正在石匠跪地求饶之际,只听几声惨叫传来,后面几个强盗倒在了血泊之中。此时,大家才回过神来,只见一只满口带血的猛虎出现在众人面前。众强盗吓得不轻,哇哇怪叫着往院门逃去,屋内欲行不轨的强盗也听到了惨叫和慌乱之声,赶紧走出屋来,还没来得及开口,便被猛虎一下扑倒,成了虎口下的亡魂。院子里的强盗死的死,逃的逃,老虎也朝院门走去,同样回过头望了三下石匠,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。心神初定的石匠,这时才想起老虎回头的样子,此虎正是那天帮了它剔牙的。人们常说:万物皆有灵,善人自有天佑;这话还真是在理。

【审核人:雨祺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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