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将至,给远去的亲人写封信。诉说无穷的伤痛;寄托无尽的思念。
窗外,细雨纷飞。
心里,已是汪洋一片。
阶,熟悉又遥远的名字——我年轻的哥:
一直相信,你未曾走远。
18岁参军的你,离乡背井,极少回家。偶尔一次探假,离别的时候,总是见你一遍一遍地回头,眼含泪花。
你从部队、从军校寄回无数封家书、发表的文章,无一不饱含深情,看得泪目。
你给爸寄来保暖的毛皮鞋,棉大衣;给妈寄来治腰疼的药;你去西藏出差,给我们捎回来高原的水果。
你有了自己的小家,还给上大学的我寄生活费,你轻描淡写:“我有工资,还有稿费”。
二哥的孩子出生,你撇下自己刚出生三个月的女儿,千里迢迢赶回家。把洗得干干净净带回来的旧棉裤拆开,一针一线笨拙的给小侄女缝成睡垫。
你给你的女儿取名“凌波”,你希望孩子未来像凌波仙子一样,美丽,快乐。你教牙牙学语的女儿背唐诗,你说孩子学文化要趁早。你寄回来的每一张照片上,幼小的凌波总是依偎在你温暖的怀抱。
你去世那天早上,还站在楼梯口喊回嫂子,想说什么,却又什么也没说。
当收到你“病危”的电报,我们立即赶往你居住的城市。临行前,妈还不忘给你带上一大包你爱吃的家乡的栗子。
终于又见到久别的你了——笔挺的军装,依然年轻又帅气的脸庞。可任凭我们怎样哭着喊你,你再也不会答应我们了。
那天,爸爸、妈妈以及所有的家人、还有你的战友、同事、朋友全都来看你。两岁的小凌波,四处找爸爸,身上还背着你给她买的绣花小包。那一刻,我们全都相信,你会笑吟吟的从门外走进来,抱起你心爱的女儿,给爸、妈、我们所有人打招呼……
那年,你30岁。
有疼爱你的爸妈,有嗷嗷待哺的女儿。
你是军人,铁血男儿。对这个世界,却满腔柔情。你匆匆而去,一定有万般眷恋和牵挂,你深爱着你的每一位亲人,你怎么舍得抛下?
你不辞而别,妈从此一病不起。儿是娘的心头肉啊!几年后,撇下我们,追随你而去。她是怕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,她来给你做饭,给你剥你爱吃的栗子。
妈走后,有一次,爸说想去看看你。到了你长眠的地方,他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墓碑上你的名字,老泪纵横。突然,一头栽倒……
没过多久,爸也走了。他是和妈一起来陪你来了。
现在,你和爸妈一起团聚在天国,那里一定是一个没有苦痛,没有离散的地方,你们一定会过得富足、安康。
以前,爸妈常说,他们的五个子女就是“五指”,就是一只紧握的拳头,谁也不许撒手。
剩下两个哥哥、妹妹和我,一定会如你们所愿:五指虽已不再完整,依然会紧紧相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