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快过年了,岁数越大,过年的感觉越寡淡。
去年过年,儿子在单位值班,儿媳趁着休假,兑现了对孙女的承诺,去了广州长隆,我和老伴和亲戚们一起云过年!
大家在视频里互相拜年祝福,频频举杯,仍能感受到温暖、祥和、热气腾腾的气氛。
大家庭分成小家庭过年,或旅游过年,或夫妻各回各家过年,或一替一年在双方父母家过年,是许多人过年的常态,不要道德绑架,接受便好。
两个人过年,也要吃好喝好!
三十年夜饭准备了手扒羊肉;配了炒酸菜木耳,清炒虾仁两个解腻小菜,喝了点平时舍不得喝的舍得,边看春晚,边吃饭!
初一早晨,吃饺子前,先摆了四盘点心和花生、栗子、水果、巧克力,凑了八个盘,每人倒了一碗红糖水,这是我家过年的传统。点心、水果每年有点小变化,不变的是年年都会有自己炸的麻花。平日里孩子们喝矿泉水,我们老两口喝茶水,没人喝红糖水。但过年不同,想喝不想喝,血糖高不高,也不在这一天。那怕少喝一点,但不能不喝,花生也要吃几颗,象征着甜甜蜜蜜,花了再生!过年,要的就是好彩头!
按过去的惯例,吃了喝了,孩子们到院里开始响炮,大人们炒菜煮饺子,“劈哩叭啦”的炮声压过了电视里重播春晚的声音。厨房里煮饺子的热气和炒菜的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。孩子们玩的兴高采烈,直到打开窗户高喊:“快回来吃饭了,吃饺子钱了!”孩子们才意犹未尽地跑回来。
现在城市里不让响炮,孩子们又都不在家,过年便少了热热闹闹“年”的味道!
我常常忆起九十年代回婆家过年的场景!
老公兄妹三人,上有大他20多岁的哥哥,下有比大侄儿小2岁的妹妹。公公在离家二十里外的乡所在地的单位上班,婆婆在乡下和大儿子居住,大伯哥家两儿一女三个孩子都通过高考离开了老家,平日里,老家只有婆婆和大伯哥、大嫂居住;农忙时大哥、大嫂下地干活,家里只有婆婆一人;婆婆是闲不住的人,在家养猪、做家务;秋天还帮着打豆子,晾晒玉米,磨山药粉。婆婆的双手是粗糙的,指甲都是半个半个的,那是洗土豆时不断地用手翻土豆磨的;除了做这些活以外,有点时间还要给我们纳鞋垫。
那时候,每年的腊月二十九我们一家、小姑子一家和大伯哥家的三个孩子三家15口人,分别从外地回到乡下老家,加上公公、婆婆、大哥、大嫂共19口人在一起过年。
老家过年才有年味儿,进入腊月就开始杀猪,熏肉、烧肉、磨豆腐,做千张(一种豆皮,当地特产);知道我们要回来,婆婆和大嫂早早的蒸好黄米糕,和好麻花面,等着我们。
一家人坐在热炕上,围着大桌子捏糕、搓麻花。
桌子边上放一个大笸箩,笸箩里热糕中间按一个窝,里面倒点熟麻油,包糕时手上蘸点麻油不蘸手,亦或搓一根细一点的糕条,蘸着热麻油吃上一口,油香油香的!
大人们说笑着,谈论着各自的工作、孩子们的学习和趣闻;孩子们跑来跑去的玩耍,一家人热热闹闹,其乐融融,感觉这才像过年。
老家的土炕永远都是温热的,我喜欢盘腿坐在炕上,靠着被垛捏糕。
婆婆会把刚出锅的脆糕装满一大瓷盆,放在热炕头上,现炸的脆糕经过在瓷盆里挤压、捂盖着,吃的时候软劲软劲的,咬一口,能听到“咕噜”咽下去的声音!
现在即使炸点糕,因为炸的太少,没有了挤压捂盖的效果,便没有了那种味道了!
婆婆还会把平时舍不得吃的腌柴鸡蛋、熏的猪头肉、猪肘、猪下水全部拿出来,大家各显身手,做拼盘的;蒸烧肉的,炒豆角丝的,炸带鱼的……忙的不亦乐乎!
最具灵魂的也是炸糕的标配菜就是用炸完糕的油锅,熬半锅白菜粉条豆腐!
一桌子醇香美味、饱含着妈妈味道的家乡菜完美呈现!
老家的对联年年没有新变化,上联是“兄宽弟让传家宝”,下联是“父慈子孝致富经”。对联也是大伯哥自己写的,字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,但看着温馨、顺眼。
初一吃饺子,孩子们为了吃到钱,也会抢着吃,吃到钱后,欢天喜地的,像中了大奖似的。
然后互相给小孩们发红包,串门拜年!
有公婆健在的老家才是真正的老家,如今,公婆和大伯哥都已去世,大嫂也搬到了县城居住,我们几家也分别追随儿女来到了城市!
现在,老家已成为一种念想,成为凝聚亲情的场所!每次回老家聚会或上坟都很感慨,日子在一天天的变好,我们在得到的同时也在一点点的失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