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,清风临窗,树影飒飒,虫鸣柔柔,星眼幽幽,万籁俱寂。
夜,是深深的夜。孤独,也是深深的孤独了。却感觉这孤独是那样的静美充盈,仿佛拥有并独享了这只属于我的沉夜和世界。而这孤独之美的拥有,恰在一念之间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人们开始变得矫情了、“时尚”了。感时溅泪,恨别惊心。浮躁了、深刻了、得意了、失落了、成功了、失败了,都说孤独,似乎不说孤独显得没文化了。可是,又有多少人真的懂孤独、悟孤独、享受孤独呢?
实际上,孤僻是性格,孤单是形态,孤独则是境界。孤独,是一种任何人无法分享的、来自心底的修养。
孤独的美,因人而异。可以独临瘦溪,聆水观鱼;可以独步林下,与松涛共韵;可以独憇茶室,品茗悠然;可以劳作田间,与禾香共醉。何其美哉!
我却以为,真正孤独之极境,最是深夜附雅书斋那三尺条案之时。可以面橱数珍,沉醉故纸。可以读经典,增心智;读友书,忆交情;读己书,知不足。
可以静抚一琴,幻化古风清月。可以效骚士吟诗律,好坏罔论,只享受那摇头晃脑、一吟三叹的沉迷。
可以为一字老眉紧锁,得一字欢浮大白,欣赏之,痛贬之,自得其乐。
还可以素笺一张,键盘敲响,弄些狗屁文章。甚或什么都不做,什么都不想,沉静打坐,梳理任督二脉,意念着清洗经络,任那孤独着的孤独、思想着的思想如风入林,自由穿越。
也可回归本真,开“天眼”,窥见真实的自我和世界,抑或是俗世之外的什么量子、光年、宇宙之类的东西。这种心灵无比充实着的孤独,实则是精神的辟谷,达此境界却真需境界了。这种孤独,非夜深极静而莫得。
深夜的孤独至一定境界,便会任你霾雾漫天,我自清风朗月;任你宵小不屑,我自淡然一笑。了了无了何不了?便知,人本是人,何必刻意做人;世本为世,何须精心处世。人本独体,何必拉许多无聊的人嘈杂生命。
其实,人间世象,庞杂纷乱,唯本真唯初心为至上境界。得此,便真如禅师“山水之辩”后的山水,领略生命真谛之后的生命了。
享受孤独,得此境界,却真真地在于修行,看悟性,更得有缘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