愿 望
文/王琼
秋日高爽，天气依然炎热。今天又是周末，像往常一样，我与爱人去她家吃一顿饭，看已年逾八十岁的岳父岳母。平时的时候，家里只有他们中午在家吃饭，两块钱鲜面条，放些青菜西红柿，再打两个荷包蛋，每人一大豌，连稀带稠的，胃口都极好的岳父岳母，美美地品尝着，岳父还会喝上一瓶冰的啤酒，还会倒一杯给岳母喝，岳母总是说，我还喝嘛!这种无需用甜蜜的语言来诠释爱情的真谛，而是靠五十多年一天一天点点滴滴的小事细节，像渗透的水一样，已把彼此的心浇灌的满满的。
今天，难得的一次家庭聚会最齐的一次。岳父岳母三个孩子，爱人是长女，下边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。让岳父岳母脸上有光的是，外孙孙子都是九八五研究生，最小的孙女也是21I大学生，今年正在考研。
爱人每次回娘家，都是穿上大褂子到厨房烧菜。岳母年纪大了，手脚不方便，几个孩子都心疼她，尽量不让她动什么手。她倒成了"富贵闲人"。岳母甭看年轻时一个拉扯三个孩子十分辛苦的，到了晚年却很幸福。岳父身体好，人又勤快，什么事都不用岳母操心，就连她每天都几遍高血压心脏病等药，也是岳父一瓶一瓶打开，一粒一粒放在手心，一把递给岳母手上，岳母手一扬，药都统统地飞进了她嘴里，接过岳父递过来的茶水，又一仰头咕噜咕噜喝几口水，好了，没事了。
满满一大桌菜已端上了桌，岳父又从冰箱里拿出啤酒饮料，我帮助摆椅子，都在为吃一顿团圆饭张落着;几个孩子也难得见上一面，见了面有说不完的话。
"我奶吐了，还很厉害的。"岳母的宝贝孙子去屋里拿手机，看到她奶奶正朝地上吐着呢，连拿盆的时间都来不及。"怎么啊?""怎么搞得?"爱人和两个内弟都焦急地去看岳母。原来，岳母刚才可能有点饿，去厨房喝了半碗早晨剩的凉稀饭，或许是食物中毒了吧。"好了好了，吐了就好了，没事了，吃饭吧!"岳母在爱人的搀扶下，又神色弈弈地到了桌子上吃饭。本来不大的空间里，一大家人围得满满圆圆。岳父又给岳母夹菜，又给卷了两张北京烤鸭饼，岳母还想喝冰啤酒，几个孩子都一致制止她。不一会，岳母的脸色陡变，"快起来，我要出去一趟。"从此，岳母上吐下泄便没个完。
到了医院吊了一瓶水也止住岳母的病。原来就是那半碗凉稀饭，导致岳母犯了急性肠炎。大内弟付了两天的医药费，回到家中，我跟岳母开玩笑说，"不能再喝剩稀饭了，半碗稀饭吊了一百二十块的水，比喝牛肉汤还贵哩!"
"她天天都喝剩稀饭，我们也不敢讲她，只要一张嘴，就嚷着：可吃不可浪费，你们是没过过穷日子的;当年你大舅上学的时候，每个
礼拜从口里省下几个馒头，带回来给我们吃!"
这样的话，几个孩子不愿意听，我们听了也常常辩驳她说，不要翻的老黄历了，此一时彼一时了嘛，不能用老眼光看问题：宁愿撑成病，不要锅里剩;现在要讲究营养均衡，宁愿锅里剩，一口不多吃。"可能打牌了，要行，就陪你打一回?"我知道，每个星期天，岳父岳母就提前打电话给我们，生怕我们有自己的事不过去了。每周，岳父一大早就去集市买肉买鱼，还拣最大的西瓜买。"我今天买个大西瓜三十多块钱，回来吃过饭吃。"由于岳母身体出现异常，一顿团圆饭没有吃好，一家人没有围在一起吃大西瓜，但一家人都为岳母的病忙前忙后牵肠挂肚的，这份亲情这份其乐融融的气氛，是难得可贵弥足珍惜的。打了两局牌的岳母脸上又神彩弈弈了。孝顺，不仅是孝，不仅是顺，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陪伴呵护。
下午三点多钟回去，我与爱人又路过前边的巷子。岳母的邻居一个比岳母还五岁且满头银发的老太太，见了我们又满险堆笑地打招呼："又来看你爸你妈来!"这位老太太一个人住三间大平房，她从来没去四个儿子家吃过一顿饭。只有一个光头儿子每个月来看她一次，老太太想去外地旅游一次，缠着岳母带上她。岳母说，我也要孩子们带才能出门旅游!
也许老太太的愿望能实现，因为她懂得：人生不只是眼前的苟且，还有诗与远方!也许她等不到那一天，她也许真的能等到那一天，毕竟她至少还有梦!还有愿望!
